宿湘江

高峰偃蹇云崔嵬，层崖巨壑长峡开。龙蛇纵横虎豹乱，古栈朽裂埋深苔。行人侧足恐惧过，飞鸟敛翅哀鸣回。君不见德宗注意用奸惹，大驾从此苍黄来。

茂苑、共莺花醉吟，岁华如许。江湖夜雨。传书问、雁多幽阻。清溪上，惯来往扁舟、轻如羽。到兴懒归来，玉冷耕云圃。按琼箫，赋金缕。回首词场，动地声名，春雷初启户。枕水卧漱石，数间屋，梅一坞。待共结、良朋侣。载清尊、随花追野步。要未若城南，分取溪隈住。昼长看柳舞。

仪真来往几经来，风物淮南第一州。山势北来开壮观，大江东下峙危楼。沙头飘缈千家市，橹尾连翩万斛舟。去去烦君问耆老，几人犹得守林丘。

多事车前要八驺，老人惟与一藤游。未教变化为龙去，更踏人间万里秋。

故人偶得一饭款，僻县才馀十亩间。赤米白盐君勿诮，病夫官况等居山。

德星难再聚，薤露重兴悲。客忆芹边脍，孙寻膝上饴。人门惟水竹，拜像见须眉。吾父亦丁丑，白云增梦思。

今日忽不乐，散行湖水滨。有怀天下士，遽作梦中人。醉语惊天地，狂歌哭鬼神。九原如可赎，那不百其身。

初月不到晓，夜色何冥冥。独立秋江上，风波卷寒星。

余始不欲与佛者游，尝读东坡所作《勤上人诗序》，见其称勤之贤曰：“使勤得列于士大夫之间，必不负欧阳公。”余于是悲士大夫之风坏已久，而喜佛者之有可与游者。　　去年春，余客居城西，读书之暇，因往云岩诸峰间，求所谓可与游者，而得虚白上人焉。　　虚白形癯而神清，居众中不妄言笑。余始识于剑池之上，固心已贤之矣。入其室，无一物，弊箦折铛，尘埃萧然。寒不暖，衣一衲，饥不饱，粥一盂，而逍遥徜徉，若有余乐者。间出所为诗，则又纡徐怡愉，无急迫穷苦之态，正与其人类。　　方春二三月时，云岩之游者盛，巨官要人，车马相属。主者撞钟集众，送迎唯谨，虚白方闭户寂坐如不闻；及余至，则曳败履起从，指幽导胜于长林绝壁之下，日入而后已。余益贤虚白，为之太息而有感焉。近世之士大夫，趋于途者骈然，议于庐者欢然，莫不恶约而愿盈，迭夸而交诋，使虚白袭冠带以齿其列，有肯为之者乎？或以虚白佛者也，佛之道贵静而无私，其能是亦宜耳！余曰：今之佛者无呶呶焉肆荒唐之言者乎？无逐逐焉从造请之役者乎？无高屋广厦以居美女丰食以养者乎？然则虚白之贤不惟过吾徒，又能过其徒矣。余是以乐与之游而不知厌也。　　今年秋，虚白将东游，来请一言以为赠。余以虚白非有求于世者，岂欲余张之哉？故书所感者如此，一以风乎人，一以省于己，使无或有愧于虚白者而已。

我返南荒日，君临旧许初。笑谈宽老病，旌旆拥茅庐。酒盏开虽数，溪堂到尚疏。谁言生死隔，近在浃旬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