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春偶作

非默而默，不言而言。凿混沌朴，决崑崙源。万像总持句，诸尘三昧门。法法心心成佛事，华华叶叶受春恩。

缣缃罗几格，无限有奇书。想在中间坐，浑如獭祭鱼。

去年至日老夫家，呼儿具酒对梅花。今年至日空奔走，岂止无花亦无酒。薄宦驱人无已时，客怀牢落强裁诗。君不见杜陵老诗伯，年年至日长为客。

梅山遗迹若为寻，怪石崚嶒一径深。未必当时真隐处，清风自觉袭衣襟。

高气初不群，咄咄端逼人。妙处欲绝倒，未怕儿辈嗔。

岩帻都旁苦，穷搜无道形。写嫌僧阁窄，吟怕酒船停。绝顶寒曾上，闲门夜不扃。兴阑犹拍髀，毫末视青冥。

空为梁甫吟，谁竟是知音。风雪生寒夜，乡园来旧心。沧江孤棹迥，白阁一钟深。君子久忘我，此怀甘自沈。

至和元年秋，蜀人传言有寇至，边军夜呼，野无居人，谣言流闻，京师震惊。方命择帅，天子曰：“毋养乱，毋助变。众言朋兴，朕志自定。外乱不作，变且中起，不可以文令，又不可以武竞，惟朕一二大吏。孰为能处兹文武之间，其命往抚朕师？”乃推曰：张公方平其人。天子曰：“然。”公以亲辞，不可，遂行。　　冬十一月至蜀，至之日，归屯军，撤守备，使谓郡县：“寇来在吾，无尔劳苦。”明年正月朔旦，蜀人相庆如他日，遂以无事。又明年正月，相告留公像于净众寺，公不能禁。　　眉阳苏洵言于众曰：“未乱，易治也；既乱，易治也；有乱之萌，无乱之形，是谓将乱，将乱难治，不可以有乱急，亦不可以无乱弛。惟是元年之秋，如器之欹，未坠于地。惟尔张公，安坐于其旁，颜色不变，徐起而正之。既正，油然而退，无矜容。为天子牧小民不倦，惟尔张公。尔繄以生，惟尔父母。且公尝为我言‘民无常性，惟上所待。人皆曰蜀人多变，于是待之以待盗贼之意，而绳之以绳盗贼之法。重足屏息之民，而以斧令。于是民始忍以其父母妻子之所仰赖之身，而弃之于盗贼，故每每大乱。夫约之以礼，驱之以法，惟蜀人为易。至于急之而生变，虽齐、鲁亦然。吾以齐、鲁待蜀人，而蜀人亦自以齐、鲁之人待其身。若夫肆意于法律之外，以威劫齐民，吾不忍为也。’呜呼！爱蜀人之深，待蜀人之厚，自公而前，吾未始见也。”皆再拜稽首曰：“然。”　　苏洵又曰：“公之恩在尔心，尔死在尔子孙，其功业在史官，无以像为也。且公意不欲，如何？”皆曰：“公则何事于斯？虽然，于我心有不释焉。今夫平居闻一善，必问其人之姓名与其乡里之所在，以至于其长短大小美恶之状，甚者或诘其平生所嗜好，以想见其为人。而史官亦书之于其传，意使天下之人，思之于心，则存之于目；存之于目，故其思之于心也固。由此观之，像亦不为无助。”苏洵无以诘，遂为之记。　　公，南京人，为人慷慨有大节，以度量雄天下。天下有大事，公可属。系之以诗曰：天子在祚，岁在甲午。西人传言，有寇在垣。庭有武臣，谋夫如云。天子曰嘻，命我张公。公来自东，旗纛舒舒。西人聚观，于巷于涂。谓公暨暨，公来于于。公谓西人“安尔室家，无敢或讹。讹言不祥，往即尔常。春而条桑，秋尔涤场。”西人稽首，公我父兄。公在西囿，草木骈骈。公宴其僚，伐鼓渊渊。西人来观，祝公万年。有女娟娟，闺闼闲闲。有童哇哇，亦既能言。昔公未来，期汝弃捐。禾麻芃芃，仓庾崇崇。嗟我妇子，乐此岁丰。公在朝廷，天子股肱。天子曰归，公敢不承？作堂严严，有庑有庭。公像在中，朝服冠缨。西人相告，无敢逸荒。公归京师，公像在堂。

□□矣，余为之辍笔。昨夜酒醒，卧不能稳，试作卜算子以寄之渡口看潮生，水满蒹葭浦。长记扁舟载月明，深入红云去。荷尽覆平池，忘了归来路。谁信南楼百尺高，不见如莲步。

万里秋光酒一钟，别来木末几西风。怀人滚滚东流水，问讯冥冥北去鸿。愧我形容难似书，喜君意气尚摩空。相逢莫怪深相间，一笑犹疑是梦中。